参考来源:《明史》、《明实录》、《国朝献征录》等相关史料。 部分章节仅代表笔者个人观点,请理性阅读。
夜色如墨,泼洒在皖南连绵的丘陵之上。
一支队伍正沉默地行军,火把的光亮如同一条蜿蜒的长蛇,在黑暗中撕开一道微弱的口子。
肃杀之气,弥漫在每一个士卒的眉宇间。
队伍中央,一顶看似普通却戒备森严的马车里,坐着的正是朱元璋的结发妻子,马氏。
此行,由大将徐达、常遇春、汤和三人共同护送,目的地,应天府。
这不仅是一次简单的归程,更是对未来天下格局的一次无声宣告。
01
风,带着山野的腥气,吹得旗帜猎猎作响。
徐达勒住马缰,深邃的目光扫过四周暗沉沉的山峦。
他的眉头,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。
“天德,你看这地势。”徐达的声音低沉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。
身旁的常遇春,人如其名,勇猛如虎,此刻却也收起了平日的豪放。
“四面环山,中间一条狭长的谷道,确是个设伏的好地方。”
汤和策马靠近,面色凝重:“斥候已经派出三拨,回报都说并无异常。”
徐达摇了摇头,心中的不安却愈发强烈。
这种不安,并非来自明确的情报,而是一种久经沙场的直觉。
他总觉得,有一双双淬了毒的眼睛,正在暗处窥伺着他们。
“传我将令。”徐达的声音斩钉截铁。
“今夜,在此处安营。营盘布成‘品’字形,三营互为犄角。”
“另外,中军大帐,也就是夫人所在的营地,移至全军最前沿。”
这个命令,让常遇春和汤和都吃了一惊。
按兵法常理,主帅或重要人物的营帐,理应设在三军中央,层层拱卫,方为万全之策。
将马夫人的营帐设在最前沿,无异于将其置于最危险的境地。
“大哥,这……是否太过冒险?”常遇春忍不住问道。
徐达的眼神锐利如鹰:“最危险的地方,往往最安全。”
“敌若来袭,必攻我军腹地。他们想不到,我们反其道而行之。”
他顿了顿,语气更加森冷:“而且,我就是要让他们来。”
常遇春与汤和对视一眼,不再多言。
他们都明白,徐达的心思缜密,远胜于他们。
既然他如此决定,必有其深意。
夜幕很快降临。
营地里,篝火燃起,巡逻的士兵手持长矛,警惕地注视着黑暗。
一切,似乎都井然有序。
然而,在马车之内,未来大明王朝的皇后,马氏,却也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氛。
她掀开车帘的一角,看向外面那个男人的背影。
徐达,就如一尊铁塔,伫立在她的营帐不远处,纹丝不动。
他的身影,被火光拉得很长,显得格外孤独,也格外坚定。
马氏的心,稍稍安定了一些。
她相信这些跟随丈夫出生入死的兄弟。
但她也知道,从濠州城走到今天,他们脚下踩着的,是累累白骨;眼前盯着的,是无尽的深渊。
任何一次疏忽,都可能万劫不复。
深夜,风更冷了。
一阵细微的虫鸣声,戛然而止。
几乎在同一瞬间,一直静立不动的徐达,猛地转过头,望向营地后方的密林。
他的手,已经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。
来了。
02
黑暗中,几道鬼魅般的身影,正借着夜色的掩护,悄无声息地逼近营地。
他们的动作轻盈如狸猫,避开了所有明处的哨兵。
领头之人,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,眼神凶狠如狼。
他打了个手势,身后的人立刻分散开来,如一张大网,朝着营地中央包抄而去。
他们的目标很明确:位于中央的、防卫最严密的营帐。
在他们看来,那里必然是马氏的所在。
然而,当他们费尽心机,解决掉数名暗哨,终于潜入那顶大帐时,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。
只有一套叠放整齐的被褥。
“中计了!”刀疤脸心中暗叫不妙。
就在此时,营地四周,火把骤然亮起,亮如白昼。
“放箭!”
常遇春的怒吼声,如同平地惊雷。
箭矢如蝗,从四面八方攒射而来,将那些黑衣人瞬间覆盖。
惨叫声,哀嚎声,兵器碰撞声,响成一片。
徐达并没有参与后方的战斗。
他的目光,始终锁定在马氏营帐周围的黑暗角落。
他知道,刚才那一拨人,只是诱饵。
真正的杀招,还没有显现。
果不其然。
就在后方喊杀声震天之际,一道比夜色更深沉的影子,从营帐后方的一处灌木丛中,如毒蛇般游弋而出。
那人手中,握着一柄短小的弩箭,箭头在火光下泛着幽蓝的光。
淬了剧毒。
此人的目标,根本不是那些被当做诱饵的同伴,也不是指挥战斗的将军。
而是那个最出人意料,也最致命的地方——位于阵前的马氏营帐。
这才是真正的“灯下黑”。
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后方的激战吸引,谁也想不到,最致命的危险,已经近在咫尺。
那道黑影的速度极快,几个起落,便已悄无声息地摸到了营帐的侧后方。
他小心翼翼地用匕首,在帐篷上划开一道细长的口子。
冰冷的杀意,透过缝隙,锁定了帐内那个安睡的身影。
他举起了手中的毒弩。
就在他即将扣动扳机的瞬间,一只铁钳般的大手,从他身后猛地伸出,死死地扼住了他的喉咙。
“咔嚓!”
一声清脆的骨裂声。
那名顶尖的刺客,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,便软软地倒了下去。
徐达松开手,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,眼神冰冷。
他缓缓直起身,目光投向那顶安静的营帐。
帐内,烛火摇曳。
马氏显然也被外面的喊杀声惊醒了。
徐达能想象到,此刻的她,心中是何等的惊惧与不安。
外面的战斗,很快接近了尾声。
常遇春提着一个活口,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,脸上还带着杀戮后的兴奋。
“大哥,全解决了!是张士诚手下的死士!”
“审过了吗?”徐达问。
“审了,这帮孙子嘴硬得很,不过从这家伙身上搜出了这个。”
常遇春递过来一块令牌。
令牌上,刻着一个“诚”字。
徐达接过令牌,摩挲着上面的纹路,眼神愈发深沉。
张士诚……
看来,他们已经到了寝食难安的地步了。
“打扫战场,加强戒备,天亮后立刻拔营。”徐达下令道。
“是!”
常遇春领命而去。
徐达再次看向马氏的营帐,心中的忧虑,却丝毫没有减少。
今夜,只是一个开始。
前方的路,只会更加凶险。
他必须,万无一失。
这个念头,在他的脑海中盘旋,越来越清晰,也越来越坚定。
他深吸一口气,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,甚至可以说是惊世骇俗的决定。
0_
03
夜,愈发深沉。
营地逐渐恢复了平静,只剩下篝火燃烧时发出的“噼啪”声,和伤兵压抑的呻吟。
马氏躺在简陋的行军床上,毫无睡意。
帐外的血腥味,虽然已经被清理,但似乎依旧能钻入鼻孔。
她知道,刚才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。
若非徐达他们安排得当,后果不堪设想。
她对这些丈夫的兄弟,充满了感激与信任。
但同时,一种强烈的不安,也紧紧攫住了她的心。
应天,就在不远处。
可这段最后的路程,仿佛成了通往地狱的入口。
敌人在暗,我在明。
谁也不知道,下一次的袭击,会在何时,以何种方式到来。
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,帐篷的门帘,被一只手,轻轻地掀开了。
一个高大的身影,逆着光,走了进来。
马氏的心,瞬间提到了嗓子眼。
“谁?”她厉声喝问,同时摸向了枕下的那把防身匕首。
那身影没有说话,只是默默地将门帘放下,隔绝了外面的光线。
帐内的烛火,照亮了他的脸。
是徐达。
马氏惊得几乎要坐起来。
她看到了徐达脸上的凝重,以及……一丝她从未见过的决绝。
他穿着一身甲胄,腰间的佩剑并未取下。
深夜,孤男寡女,共处一室。
而且,一个是当朝主帅的妻子,一个是手握重兵的大将。
这在任何时代,都是足以引来杀身之祸的滔天大忌。
“徐将军?”马氏的声音,带着一丝颤抖。
她不明白,徐达为何会在这个时间,以这种方式,进入她的营帐。
难道……
一个可怕的念头,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。
但她立刻否定了。
徐达是丈夫最信任的兄弟,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过命交情。
他绝不可能背叛。
可眼前的情景,又该如何解释?
徐达没有靠近,只是站在离她数步之遥的地方,沉默地看着她。
他的眼神很复杂。
有愧疚,有坚定,还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帐篷里的空气,仿佛凝固了。
时间,在这一刻,变得无比漫长。
马氏的心,跳得越来越快。
她能感觉到,徐达接下来要做的事情,或者要说的话,将会石破天惊。
“将军深夜至此,所为何事?”马氏强迫自己镇定下来。
作为朱元璋的妻子,她早已不是那个濠州城里的普通女子。
她见过太多的风浪,也懂得在最危险的时刻,保持冷静。
徐达终于开口了,声音沙哑而低沉。
“夫人,得罪了。”
说完,他竟不顾一切,大步流A星般地朝着马氏的床榻走来。
这一下,马氏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了。
她猛地坐起,手中的匕首也亮了出来,对准了步步紧逼的徐达。
“将军何敢如此?!”
她的声音,因为震惊和愤怒,变得尖锐无比。
她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。
这个她一直敬重如兄长的大将,这个丈夫最倚重的臂膀,竟然会在深夜闯入她的寝帐,行此不轨之举!
徐达的脚步,停在了床前。
他看着马氏眼中那难以置信的惊恐和戒备,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。
他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她,然后,一字一顿地,说出了一句话。
04
“主公有令,若遇非常之时,末将之命,即夫人之命。末将之身,即夫人之盾。”
这句话,如同一道惊雷,在马氏的脑海中炸响。
她握着匕首的手,微微一颤。
徐达的眼神,坦荡、清澈,没有一丝一毫的邪念。
那是一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决绝,一种为了完成使命,不惜粉身碎骨的忠诚。
“主公的命令?”马氏的声音依旧有些干涩。
“是。”徐达沉声道,是。”徐达沉声道,“临行前,主公密召末将,言及此行路途凶险,各方势力,必欲除夫人而后快。”
“主公言,夫人之安危,重于应天城,重于他朱元璋的性命。”
“他给了末将一道密令,若遇万分紧急,无法两全之境,可不拘礼法,不计生死,以一切手段,护夫人周全。”
徐达的声音,在安静的营帐中回荡。
每一个字,都重如千钧。
马氏的疑虑,在这一刻,烟消云散。
她太了解自己的丈夫了。
那个男人,可以将自己的性命交给兄弟,但绝不会将妻子的安危,托付给一个心怀不轨之人。
他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,就证明他对徐达的信任,已经超越了君臣,超越了兄弟,甚至超越了世俗的一切纲常伦理。
那是一种可以将性命、名节、乃至整个天下的未来,都压上去的绝对信任。
“所以,将军怀疑……”马氏的脸色,变得苍白。
“今夜的刺杀,只是试探。”徐达的目光,扫过帐篷的每一个角落,仿佛要将隐藏在暗处的危险揪出来。
“他们已经知道,夫人并未住在防卫最森严的中军大帐。下一次,他们的目标会更明确,手段会更毒辣。”
“营中的守卫,虽然都是百战精兵,但百密必有一疏。”
“而我,不能允许任何‘一疏’的存在。”
马氏彻底明白了。
徐达深夜闯入她的寝帐,并非有什么非分之想。
而是他要用自己的身体,作为最后一道屏障。
他要亲自守在这里,寸步不离。
因为,只有他自己,他才完全信得过。
这是一种何等沉重的托付,又是一种何等决绝的担当!
“可是,将军……”马氏的心中,涌起一股暖流,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担忧。
“你我孤男寡女,共处一帐,此事若是传扬出去,你的名节,主公的声誉……”
这,才是最致命的。
战场上的刀光剑影,尚有躲避的可能。
可人心中的流言蜚语,却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。
足以摧毁一个英雄,玷污一个王朝的清白。
“名节?”徐达的嘴角,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。
“与夫人的安危相比,与主公的大业相比,我徐达个人的名节,算得了什么?”
“就算背负千古骂名,只要能护得夫人周全,让主公没有后顾之忧,我徐达,心甘情愿。”
他转过身,走到营帐的门口,背对着马氏,如一尊门神,将所有的危险,都挡在了身后。
“夫人,请安歇吧。”
“有末将在此,今夜,不会再有任何人,能踏入此帐半步。”
他的背影,宽厚而沉稳。
仿佛只要有他在,天,就塌不下来。
马氏看着那个背影,眼眶,不禁有些湿润。
她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匕首。
心中的惊恐与戒备,早已化为深深的感动与敬佩。
这,就是追随她丈夫的男人。
一群可以将后背、可以将妻儿、可以将身家性命都托付给彼此的兄弟!
她不再多言,只是默默地躺下,用被子裹紧了自己。
这一夜,她睡得格外安稳。
因为她知道,在黑暗中,有一双最警惕的眼睛,在为她守候。
有一颗最忠诚的心,在为她跳动。
05
天,蒙蒙亮。
一夜无事。
当第一缕晨光,透过帐篷的缝隙,照亮徐达满是倦容的脸时,他紧绷了一夜的神经,才稍稍放松下来。
马氏也醒了。
她看着依旧如雕塑般守在门口的徐达,心中百感交集。
“将军,辛苦了。”她轻声说道。
徐达转过身,对着她,深深一揖。
“夫人受惊了。”
没有多余的言语。
彼此之间,早已心照不宣。
徐达退出了营帐。
很快,汤和与常遇春便赶了过来,他们的脸上,都带着一丝疑惑和担忧。
昨夜,徐达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马夫人的营帐,违令者斩。
这道奇怪的命令,让他们一夜都没睡踏实。
“大哥,昨夜……”常遇春欲言又止。
“昨夜无事。”徐达淡淡地说道,随即下令,昨夜无事。”徐达淡淡地说道,随即下令,“立刻拔营,全速前进。午时之前,必须赶到采石矶。”
采石矶,是通往应天的最后一道天险。
过了那里,便是一马平川。
他要做的,就是赶在敌人完成布局之前,冲过去。
大军开拔。
气氛,比之前更加紧张。
每一个士卒,都将手中的兵器握得更紧。
马车内,马氏的心,也悬了起来。
她知道,最严峻的考验,即将来临。
队伍行至一处狭长的山谷,两边是陡峭的悬崖,怪石嶙峋。
这,便是通往采石矶的必经之路。
“全军戒备!”
徐达的命令,传遍了整个队伍。
士兵们立刻组成防御阵型,将马车团团围在中央。
然而,出乎所有人的意料。
山谷中,一片寂静。
除了风声,听不到任何异样的响动。
“难道是我们多虑了?”汤和皱着眉头。
徐达的眼神,却更加锐利。
越是平静,越是反常。
这寂静的山谷,就像一张张开巨口的猛兽,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。
就在队伍即将穿过山谷的尽头时,异变陡生!
“轰隆!”
一声巨响。
山谷的出口处,无数的巨石和滚木,从悬崖上倾泻而下,瞬间将道路完全堵死。
与此同时,在队伍的后方,同样是巨石滚木落下,截断了他们的退路。
整支队伍,被彻底困在了这条狭长的山谷之中。
“有埋伏!”
“保护夫人!”
喊声四起。
几乎在同一时间,两边的悬崖上,出现了无数的人影。
他们弯弓搭箭,箭尖闪烁着寒光,对准了谷底动弹不得的队伍。
为首一人,身穿金色铠甲,手持一把方天画戟,威风凛凛。
他的脸上,带着一丝残忍的冷笑。
“徐天德,别来无恙啊!”
看到那人的瞬间,常遇春的眼睛,瞬间红了。
“陈友定!”
陈友定,陈友谅的堂弟,以骁勇善战和心狠手辣著称。
陈友谅兵败之后,他便销声匿迹,没想到,竟然会出现在这里。
“看来,张士诚是下了血本了。”徐达冷冷地说道。
为了截杀马氏,竟然不惜勾结陈友谅的余孽。
“徐达,常遇春,汤和,明初三大将,今日竟齐聚于此,正好让陈某将你们一网打尽!”陈友定狂笑道。
“交出马氏,我可饶你们不死!”
“放你娘的屁!”常遇春勃然大怒,手中的丈八蛇矛遥指陈友定,放你娘的屁!”常遇春勃然大怒,手中的丈八蛇矛遥指陈友定,“有种的,下来与你常爷爷大战三百回合!”
陈友定摇了摇头,脸上露出怜悯的神色。
“常遇春,你还是这般有勇无谋。”
“看看你们的头顶吧。”
众人抬头望去,不禁倒吸一口凉气。
只见悬崖之上,除了弓箭手,还架着十几架巨大的投石机。
而在投石机的旁边,堆放着一个个黑乎乎的坛子。
“火油……”汤和的声音,有些发颤。
一旦这些装满了火油的坛子被投下来,整个山谷,将瞬间化为一片火海。
届时,他们这些人,插翅难飞。
这,是一个绝杀之局!
06
“怎么办?”
所有人的心,都沉到了谷底。
前有巨石断路,后有追兵(虽然还没出现,但必然存在),头顶上,还有虎视眈眈的弓箭手和致命的火油。
他们成了瓮中之鳖。
常遇春急得双眼通红,不断地用长矛撞击着堵路的巨石,却只是徒劳。
汤和则在紧张地计算着敌我双方的实力对比,脸色越来越难看。
唯有徐达,依旧保持着冷静。
他的目光,如同猎鹰一般,飞快地扫视着周围的地形。
他在寻找,寻找那万分之一的生机。
“陈友定。”徐达开口了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山谷。
“你我两军交战,各为其主,生死各安天命。”
“但你以一介女流为目标,不觉得有失大将身份吗?”
陈友定哈哈大笑:“成王败寇,历史,只会由胜利者来书写。”
“只要杀了马氏,朱元璋方寸大乱,我等便有机会卷土重来。”
“徐达,我敬你是条汉子。现在,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。”
“杀了你身后的马氏,带着你的人,投靠我们。我保你荣华富贵,地位,只在我一人之下。”
这番话,不可谓不毒。
既是招降,也是诛心。
他要动摇徐达的军心,让他众叛亲离。
然而,徐达只是冷笑一声。
“道不同,不相为谋。”
他的目光,转向身后的马车。
“夫人,怕吗?”
车帘掀开,马氏走了出来。
她的脸色虽然有些苍白,但眼神却异常坚定。
她环顾四周,看着那些忠心护卫着她的将士,看着悬崖上那些狰狞的面孔。
她缓缓摇了摇头。
“有诸位将军和将士们在,我不怕。”
“我只恨,我一介妇人,竟成了大家的拖累。”
说着,她对着周围的将士们,深深地行了一礼。
“诸位,若有来生,马氏再报各位今日舍命相护之恩。”
这一拜,让所有将士都动容了。
“愿为夫人死战!”
“誓死保护夫人!”
山谷中,响起了震天的呐喊。
原本有些动摇的军心,在这一刻,重新凝聚起来,变得比钢铁还要坚硬。
陈友定的脸色,变得无比难看。
他没想到,这个女人,竟有如此的魄力。
“敬酒不吃吃罚酒!”他恼羞成怒,敬酒不吃吃罚酒!”他恼羞成怒,“既然你们都想死,那我就成全你们!”
“放……”
他的话,只说了一半。
因为,他看到了一件让他无法理解的事情。
只见谷底的徐达,竟然下令,让所有的士兵,都放下武器,聚集到山谷中央,背靠着背,围成一个圆圈。
而他自己,则和常遇春、汤和一起,护着马氏,站在圆圈的最中央。
这是一种完全放弃抵抗的姿态。
“徐达,你这是做什么?”陈友定疑惑地问道,徐达,你这是做什么?”陈友定疑惑地问道,“知道必死无疑,所以放弃了?”
徐达没有回答他。
他只是抬起头,看了一眼天色。
然后,他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。
他从怀中,掏出了一支烟花。
不是用来传递信号的狼烟,而是一支普普通通,甚至有些喜庆的,过节时才会燃放的烟花。
在所有人的注视下,他点燃了引信。
“咻——”
一道绚丽的火光,冲天而起。
在灰蒙蒙的天空中,炸开一朵璀璨的花朵。
在这生死一线的战场上,这朵烟花,显得如此的诡异,如此的格格不入。
陈友定愣住了。
山谷里的将士们也愣住了。
马氏也愣住了。
所有人都不知道,徐达此举,究竟是何用意。
难道,他真的疯了?
陈友定回过神来,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。
“故弄玄虚!”
“我不管你耍什么花招,今日,你们都得死!”
“放箭!投石!给我把他们烧成灰烬!”
他声嘶力竭地吼道。
悬崖上的士兵,得令而动。
弓箭手拉开了弓弦。
投石机开始缓缓转动。
死亡的阴影,彻底笼罩了整个山谷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。
“轰隆隆——”
一阵地动山摇般的巨响,从山谷后方,他们来时的路上,传了过来。
这声音,不是马蹄声,也不是喊杀声。
而是一种……更沉闷,更具压迫感,仿佛能摧毁一切的声音。
是水的咆哮声!
07
陈友定猛地回头望去。
只见山谷的入口处,那原本被巨石堵住的地方,一股滔天的洪水,正以雷霆万钧之势,奔涌而来!
那洪水,浑浊而湍急,卷着泥沙、断木,如同一头苏醒的远古巨兽,要吞噬眼前的一切。
“水!是洪水!”
悬崖上的叛军,瞬间大乱。
他们做梦也想不到,在这深秋时节,在这崇山峻岭之中,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洪水?
陈友定的脸色,瞬间变得惨白。
他终于明白,徐达为什么要让所有人聚集在山谷中央了。
因为,山谷两边的地势,相对较高!
而中央,是最低洼的地方!
不对!
陈友定突然想到了什么,惊恐地看向徐达。
徐达让他的人聚集在中央,这不合常理!
除非……
除非他早就知道,这洪水,并不会淹没整个山谷!
这根本不是天灾,而是人祸!
“撤!快撤!”陈友定声嘶力竭地大吼。
但,已经晚了。
洪水来得太快,太猛。
只是一瞬间,便冲垮了堵在谷口的巨石,咆哮着灌入了山谷。
那些处于低处的叛军,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,便被洪流卷走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而徐达他们,虽然也受到了洪水的冲击,但因为早有准备,所有人手挽着手,组成人墙,稳稳地扎在原地。
洪水虽然湍急,但水位,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。
仅仅淹到了士兵们的腰部,便不再上涨。
悬崖上,陈友定目眦欲裂地看着眼前的一切。
他精心布置的绝杀之局,竟然被一场突如其来,或者说是早有预谋的洪水,给破了!
“怎么会……怎么会这样……”他喃喃自语。
徐达的声音,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,冷冷地响起。
“陈友定,你以为,我真的会毫无防备地走进你设下的陷阱吗?”
“在你算计我的时候,我也在算计你。”
“此地往上游三十里,有一处堰塞湖。我早已派人,在那里筑坝蓄水,只等我这一个信号。”
那朵烟花!
所有人,在这一刻,都明白了那朵烟花的作用。
那不是故弄玄虚。
而是,总攻的信号!
“现在,你头顶的弓箭手和投石机,已经成了摆设。”
“而我的人,虽然泡在水里,却依然可以战斗。”
徐达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长剑,剑尖直指悬崖上的陈友定。
“接下来,该轮到我了。”
“将士们!”
“杀!”
一声令下,泡在水中的士兵们,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。
他们踩着没过腰际的洪水,朝着那些惊慌失措的叛军,发起了冲锋。
而在另一边,一支早就埋伏在山谷之外的奇兵,也由大将郭英率领,从叛军的后方,杀了过来。
前后夹击,腹背受敌。
叛军的阵脚,彻底大乱。
陈友定知道,大势已去。
他不甘地看了一眼谷底那个如同魔神般的男人,最终,只能带着残兵败将,仓皇逃窜。
战斗,很快就结束了。
洪水,也慢慢退去。
山谷中,只留下一片狼藉和叛军的尸体。
夕阳西下,将整个山谷,染成了一片血色。
徐达走到马氏面前,单膝跪地,甲胄上还滴着水。
“夫人,我们,安全了。”
马氏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湿透,满脸疲惫,却依旧挺拔如山的男人。
她伸出手,想将他扶起,却又觉得不妥。
最终,她只是郑重地,对着他和所有的将士,再次深深一拜。
“诸位将军,诸位将士,大恩不言谢。”
“今日之情,我马氏,与我夫君朱元璋,永世不忘!”
……
数日后,应天府。
朱元璋亲自出城三十里相迎。
当他看到安然无恙的妻子,和风尘仆仆的徐达等人时,这个纵横天下的枭雄,眼眶,也忍不住红了。
他没有多问路上的艰险。
只是走上前,用力地,拍了拍徐达的肩膀。
一切,尽在不言中。
当夜,帅府设宴。
酒过三巡,朱元璋屏退左右,只留下徐达一人。
“天德,辛苦了。”朱元璋亲自为他斟满一杯酒。
“为主公效力,万死不辞。”徐达一饮而尽。
朱元璋看着他,沉默了片刻,突然问道:“你入我夫人寝帐之事,我已尽知。”
徐达的心,猛地一紧。
他立刻跪倒在地:“末将当时情势危急,为保夫人万全,斗胆行此大不敬之举,请主公降罪!”
朱元璋却哈哈大笑起来。
他走下座位,亲手将徐达扶起。
“降罪?”
“我为何要降你的罪?”
他看着徐达的眼睛,一字一顿地说道:“我朱元璋此生,疑人不用,用人不疑。”
“我将妹子(马皇后)托付于你,便是将我的性命托付于你。”
“你深夜入帐,护的是我的妻,保的是我的家,稳的是我未来的天下!”
“此非但无过,反而有天大的功劳!”
他顿了顿,语气变得无比郑重。
“天德,你记住。”
“这天下,是我与你们这些兄弟,一刀一枪打下来的。”
“只要你们忠于我,我朱元璋,就永远不会负你们。”
“这大明的江山,有我一份,便有你徐达一份!”
君臣二人,四目相对。
从彼此的眼中,都看到了那份足以撼动山河的,绝对的信任。
后来,徐达官至中书右丞相,封魏国公,位列开国第一功臣。
而那段护送马皇后归应天的惊险往事,以及那个深夜入帐的惊世骇俗之举,则被尘封在历史的深处,成为君臣之间,一段心照不宣的传奇。
它证明了,在那个风云激荡的年代,有一种情义,可以超越生死,超越礼法,超越世间的一切猜忌与流言。
那便是,开创一个崭新王朝的,最坚实的基石。
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,如有雷同纯属巧合,采用文学创作手法,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。故事中的人物对话、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,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。

